​一村一故事丨桐乡这个村的蚕宝宝，吃进绿桑叶，吐出黄金丝

一村一故事丨桐乡这个村的蚕宝宝，吃进绿桑叶，吐出黄金丝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朱丽珍 蓝震6月1日，桐乡市兴民蚕业专业合作社收购春蚕接近尾声。这一天，合作社负责人朱根兴接受了从央媒到地方，共5家媒体的采访。养蚕，在桐乡已传承千年，很难说是新闻。让大家慕名而来的，是合作社里收购的蚕茧，都是金灿灿的黄色。这种“黄金茧”，是朱根兴牵头引入、试养、推广，最终形成“企业+合作社+农户”的订单养蚕模式，带领村民致富。6年前的一次尝试朱根兴大概不止一次被问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种桑养蚕的。这样的问题，可难倒了他。“我是土生土长的凤鸣人，以前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桑养蚕，这是从小看到大的事。”今年60岁的朱根兴，是桐乡凤鸣街道建胜村人。这里是远近闻名的“蚕桑之乡”，种桑养蚕，一直是村里的主要收入来源。全村930多户人家，如今养蚕的仍有四五百户。如果要问村里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种桑养蚕，大概谁也回答不上来。于他们而言，桑树就是家门口随处可见的作物，而蚕更像是“家人”。从每年4月中下旬发蚕种开始，家中蚕房里，一定有垒得高高的一筐筐蚕宝宝。跟老一辈相比，朱根兴的经商头脑算是活络。上世纪80年代起，他就开始经营小桑苗生意，生意越做越大，客户遍布全国，也成为了村里的第一批“万元户”。但跟农业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朱根兴很清楚，农业这口饭，农民吃得辛苦。比如养蚕。农民没有定价权，辛辛苦苦养了一个月，可最后收购行情不好，价格上不去。“大家养出来的蚕茧差不多，没有核心竞争力，一点办法都没有。” 2013年，朱根兴带领村民成立桐乡市兴民蚕业专业合作社，走访调研蚕种市场，他一直在想出路，怎么样才能提高农民的收入？记不起种桑养蚕的时间，但有个时间，朱根兴却记得很清楚——2016年。这一年，凤鸣街道以科技特派员项目，引进品种优、抗病性好的新品种，实现传统农业转型升级。通过这个项目，朱根兴率先与中国蚕研所、浙江大学和相关农科院合作，在桐乡引进了“黄金茧”进行试养。吐出黄金丝，带来好收成黄金茧，就跟它的名字一样，蚕宝宝吐出来的蚕丝是金黄色的，犹如一根根金丝线，结出来的茧子，一个个色泽亮丽。试养过程，让朱根兴惊喜。“其实跟之前养殖差不多，甚至还更容易。”朱根兴介绍，黄金茧可饲养春秋两季，蚕种抗病性更强。2018年，试养经验较为成熟后，2019年他就在村里进行了两三百张蚕种的小面积推广。“张”，是蚕农统计蚕种的一个量词。一“张”相当于蚕宝宝约3.2万条，可收获蚕茧近130斤。此后，朱根兴陆续在建胜村全面推广“黄金茧”养殖技术，为村民提供蚕种，成本价培育小蚕。到了今年，预计合作社推广的黄金茧养殖量全年可达近千张。光春季就发放了茧种近300张。“今年收购的春蚕有3万多斤，每担蚕茧的收购价比普通蚕茧要高出400元。”对于农民来说，相当于能增收20%。为什么黄金茧能卖出更好的价格？朱根兴能说出很多原因。首先是市场决定的。在桐乡当地，结婚办喜事，都会准备蚕丝被。金色蚕丝织就的蚕丝被，看着就如同“黄金被”，讨了一个好兆头。另外，与普通白色的蚕茧相比，黄金茧丝中叶黄素含量高，抗菌效果更好，天然的艳丽色彩在缫丝加工后不需要后期化学染色，更加环保。所以哪怕价格更高，有的售价甚至是普通蚕丝被的两倍，顾客也仍旧愿意买单。更重要的一点，是朱根兴主动出击，向桐乡本地蚕丝被生产企业寻求合作，形成了“企业+合作社+农户”的订单养蚕模式。这种模式有什么好处？朱根兴解释，白茧受市场波动影响交大，而“黄金茧”则是订单式的定价，“从我们合作社拿走的蚕种，我们会负责收购蚕茧，而且实施优质优价收购。”金灿灿的蚕茧，如今就是村民手中的一本“致富经”。一根丝串起更多可能性6月1日，在桐乡市兴民蚕业专业合作社仓库内，一个个像小金桔一样的“黄金茧”，有的已经装框，有的堆放在地上，等待相关企业上门取货。今年春季的黄金茧收购已经接近尾声。“从4月25日发蚕种，一个多月周期，这一轮养殖就结束了。”采访过程中，朱根兴不止一次感叹，如今的农业，年轻人来接棒的少。就拿建胜村来说，养蚕的终归多是上了年纪的人，“虽然养一季就一个多月，但一个人养两张蚕种，已经是忙不过来了。月收入可以算得到，也就赚6000来块钱，效益并不算特别好。”如果养蚕光算工钱，在朱根兴看来，简直可以说是亏本买卖。“年轻人去工厂里打工，随随便便一个月也能赚这点钱，还不需要24小时记挂。”坚持种桑养蚕，更多的还有技术和文化的传承。在桐乡代代相传的“家庭农场”模式，正是这片土地最具标志性的印记之一。这些年，都说东桑西移，在广西等地，种桑养蚕的人越来越多，但像朱根兴这样与桑蚕打了多年交道的桐乡人，手中仍有让他们引以为豪的核心竞争力。桐乡小桑苗生产历史悠久，是闻名全国的“小桑苗之乡”。地处桐乡腹地的凤鸣街道，更曾获得“中国桑苗之乡”的殊荣。这里扦插桑苗的技术，吸引很多外省人慕名前来请教。如今，凤鸣街道是全国桑苗繁育供应中心，2021年还建起了桐乡首个桑苗产业园，在建胜村建设了总面积达130亩的小桑苗示范基地……“我们也通过街道这些合作社平台，探索与四川、云南等更多跨省合作的新模式。”凤鸣街道相关负责人介绍，弘扬蚕桑文化的同时，将以“品牌+农业+文化”为抓手，通过与文化、旅游等相结合，打造乡村振兴馆，创作丝织艺术品，开发桑葚采摘、研学游等多种渠道，提升农产品附加值。比如，很受孩子欢迎的彩茧画，通过一笔一画、一点一墨，在黄金茧上勾勒一幅画作，也是做好家乡传统农业和桑蚕文化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