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22)《短夏幽灵》(作者刘灵)
长篇小说连载(22)《短夏幽灵》(作者刘灵)
高琪斌放下筷子,征求领队杨茜的意见:“我喝杯酒,好吗?”希望他懂得克制。
“愿意你尽管喝。”她说。
“谢谢你理解。”他笑道。
他们要了一瓶杂牌子酒慢条斯理喝起来。其实,折磨高琪斌的还不是体内病毒,与大多数家庭成员一样是对药的渴望。更不是杨茜对他绝情。包玉琳想这地方不卖鸡尾酒。
“难喝到作呕。”
“最近,高琪斌确实是瘦了不少。”
“乖弟弟,完了,知道你在哪里。”
“真心烦这样问法,还非问晚上去哪胡闹,你怎么就断定不是干正经事。不信问他。”
当然是指喝闷酒的苏建先。想作笔录不成。
“并没有其他想法。”
“讨厌的高琪斌。”
“你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们了。”
“别埋怨,真想死你老姐。”
(我应该担当什么责任?焦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也是杨茜拍胸脯担保我才入骑行队。
“快别说了,有把牛角刀对准我的心脏。”
搞得大家对这座陌生小城非常熟悉似的。苏建先身上就藏有一把那种牛角刀,不是要单独组队,远离基地我们突然有摆脱家庭约束之感,别对我们单独外出好奇,没干坏事。
“你莫不是连苏建先都怀疑。他是实诚人。”
当然没那种想法,后来事实也证明了的。
“早都打消了对他的一切猜忌。”
“我想去瓷器店找小老板孙荣浩。”
“有时候,还是看他不透。”
“你这样干,明摆着在找死。”
一股寒意袭遍了全身,连他爸底细都想窥探,别乱来,更别做梦了。和孙荣浩不熟。
对准我那把枪莫名其妙拿开了。也许,我们的计划已经早都让人搅乱。到头来,大家都会一事无成,骑行队肯定有人会怀疑我的用意。孙荣浩老家到底是哪里的?敌人行动的时候我们却迟疑不决。我就觉得瓷器店是个晃子。不光坐失良机,还会感到终身遗憾。
“越来越没意思。胆小!”
“你晓得苏建先他老婆怎么被人弄死的?”
“找到姓孙的那小子,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我敢打包票孙荣浩他爹是知情。”
“在圈子里,没人惹得起他。”)
包玉琳接着想起来有一次在针叶林阳光屋的食堂,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个人纳闷。
“盼望下大雪。”
“很想回一趟瓷器店。找个同伴教员陪。”
“到底和谁玩游戏,以为别人都智障。”
“莫非不是,毒品把所有人脑子烧坏了。”
两个人抽闷烟。为什么没钱他们还想弄到特殊烟,搞不懂药鬼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尽想不巴谱的事,毒瘾缓和又痛恨别人。可能这是永远都走不出去的沼泽地。他们别吵吵嚷嚷,等我思考问题,哪里又真正静得下来,在这危机四伏的鬼地方,像脱毒治疗者的绿皮车。过会儿苏建先费力扭头对他说:
“老弟,高琪斌,我完全理解你。”
“貌似你特别有脑子,”她说,“笨到了家。”
“我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法。”包玉琳说。
他们仅仅是喜欢安稳,不喜欢冒险。
“但是,你不了解全部。”高琪斌应道。
“估计又布置了新陷阱。”
“也许非把人逼上绝地,才绝地逃亡。”
“为什么不反击呢?”高琪斌叫喊。
“能够斗得赢吗?我们是一些小角色。”
过了片刻,苏建先又说:“有种叛逆,适可而止,我警告你小子。对她实际上不行。”
“怪我对角色不适应。”杨茜说。
谁都没料到他们会这样直接针对孙荣浩,准确说,是针对他爸的基地。大家非常清楚,他们血液里尽是毒素和病毒,就算是快死了,也打算拉个垫背的。到底怪谁把人害到这种地步,只有在场最讨厌的那人周鸣说:
“跟我们所有人不相干。不是胆儿小。”
杨茜从饭桌边绕过去,抓住高琪斌手腕子,表演更加耐人寻味。他俩当众人的面拉勾。
“有时候,莫名其妙怀疑寻仇方向。”
“努力不会有任何结果。鸡蛋碰石头。”
“方向可能从出发前就错到家了。”
“作为药鬼,算是彻底废了。”
“这种话,别成天挂在嘴上。”
“高琪斌,我猜你一准儿找我当帮手。”
“还是先从精神病院把纪涛波找到才对,不然,老觉得手脚被人用根无形枷锁绑住。”
“明摆着就是毒瘾发作还故意不直接说。”
苏建先勉强车过头冲他俩叫喊。第一高琪斌应公开向所有人道歉,他把自己和关心他的朋友置于险境。他自杀别人未必肯饶了骑行队成员,或者是,他送站在孙荣浩背后那家伙一根手指头当见面礼,单刀赴会。让别人用斧头砍他脑袋。第二他立马回到强戒所,就假装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他爸从前是市长没错,别人弄死他都像捏死只蚂蚁,何况是一个药鬼。第三高琪斌可以不理睬任何明里暗地威胁,然后继续侮辱别人智商,结局有可能是他找到机会先杀死孙荣浩,最后他也得死。看看家庭成员,成天板着个面孔。
周鸣阴险地冲他们笑着,怀疑他还会杀人。
“不相信吗?”杨茜说。
高琪斌半响不吱声,食堂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周鸣一贯让人讨厌地指三条路由他选。
“必须马上决定?”他说。
“别逼他!”
去瓷器店办事,顺便一探虚实。
“别扯谈。”苏建先说。
“现在,”周鸣说,“是你俩弟弟遇上麻烦。”
“又不是那些家伙,他们总喜欢耍流氓。”
“恨不得打碗水把靠近他们的任何人一口吞掉。孙荣浩本人并不坏。身后实在神秘。”
“他们没有顺便替你打上一针。变白痴。”
“酸枣沟精神病院添张床,是件小事。”
“别他妈老爱冲动。”
“是不是开始有些懊悔了。”
“有机会干,挖出坑里的白骨却缩手缩脚。”
“光靠我们确实不行,还需要纪涛波露面。”
他不是疯了就是早都死了。帮忙挖他头骨倒是差不多。别指望他从内部引爆定时炸弹。
“乖老弟,你别乱来。老姐要和你喝醉。”
然后,回宿舍去好好亲热一番。杨茜毒瘾发作的时候她更骚。慢慢地,他们觉得,现实却实实在在让人这样无奈。已喝到烂醉了。
(她想起去省直机关隔得不远那栋被夹竹桃花包围的并不起眼的小楼内见邬玉清。她非常沉闷地走过了门卫,当然,都认识她,不会拦住她问有没有事先预约。怀疑她代表的是老头子。大家真在内心揣测他们的特殊关系,他寂寞时找了个伴。不会是仅需要共进晚餐这么简单相处。实情这样,他们都快忘了想利用谁,或哪个正在被什么利益集团、悠关方所利用。她作为一枚棋子十分迷茫。
“好运气难得关照她。”
“那么,”邬玉清说,“我们和好!”
杨茜得意地笑了,嘴巴上却说:“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我还得仔细考虑。希望保留一些理性,学习怎样才能讨好老头子,而不会招惹他厌烦。有必要提升亲密关系的质量。”
她在大片浓荫的小红砖楼前宽敞门洞站了两三分钟,让自己清醒点,然后下定决心加快脚步走进了小院子。杨茜远没有离开老头子的时候紧张。她按响门铃。替她打开门的是受到专业训练、熟悉的乡下保姆。反而,老太婆习惯了她偷偷摸摸来,更比杨茜放松。
“其实,老头子没怎么刻意提起。”
“安插你在他老人家身边不是为了光讨好。”
真想不让别人否定,就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药酒会帮忙解决许多问题。”
“听任摆布的问题。”
“重复失败就会造成这种结果。”
“但非干得更加巧妙不可。”)
怎么判断骑行队是见成效的。他们晕糊糊。
“我现在,主要是咳嗽。痰里带血。”
“透视过了,肺部并没有大问题。”
“医生又没叫抽血。”
(我可不想听从,他们想抽血就抽。奇怪的是,最近我老爱犯困。小时候我听过的鬼故事太多了。汽车在杨茜身边紧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好像并不在意司机一顿骂。
“你乱怀疑谁?”
是你身边一方面讨好,拼命想捞好处,又从不懂得洁身自好的那些女人。答案随体检的人越多,正发生超出人们承受力的量变。
“确实,太在乎被传染。”
“受牵联会更惨。”
“情况遭透了。毒品和女人是不可或缺两大需求。对比贴上标签的发现隐性的更难。”
“很多事情弄得太复杂,未必会是好事。”)
有人觉得,针叶林阳光屋全是拐母鸭。轻柔的声音在云层召唤,同伴治疗师展现了虚伪与真实共存,繁花似锦的世界。戒断幻觉。杨茜在骑行队与男子比拼,寻找机会,高琪斌即是突破口,又是她能够利用的突击队员。这使她联想到在木鞋舞咖啡馆多次出现那个卧底纪涛波,他已经被强大对手打败。
“迟早会露出马脚来。”
“期待尽快找到人。”
幻想中老纪刚才正被汽车撞飞,被车轮子反复辗压。他们无法自由呼吸,也别神经质。
“连那人都疑神疑鬼起来。”
“死后去一个充满阳光的小岛上。”
“不是毒瘾让我头快炸裂。”
“我们什么时候疑心会变不重了。”
“中毒死去的人,比车祸死样子更安详。”
他挑战底线,小老板痛苦地凝视大家。高琪斌大声对孙荣浩说自己必须走了,坐绿皮火车走。“已经买了票。”孙荣浩同意他离开。不敢保证杨茜会答应跟着撤出战场,暂回缓冲区。所以他们都不问,逼急了肯定扯谎。
“哈哈,她的性伴又不止我一个。”
“猜猜看,还有可能传染了多少人。”
“鲜花摆满了去火葬场的进口处。”
“她在这里只遇到了纪涛波两兄弟。他们已经和好如初。才让草是因为笨,才掉坑。”
“这计划多简单呀,实在划算。”
孙荣浩扭头去看巴西利卡大酒店某扇反射太阳光的窗子,斑马线上人流脚步匆忙。传说木鞋舞咖啡馆那人站在马路中间,在狂风中大张着嘴,同时伸出双臂。看得见他的雪白牙齿。杨茜心有余悸,悄悄地流下泪水。
为什么独对纪涛波如此痴情,明明是彼此利用对方。抛弃了。苏建先把杨茜所有的沮丧全都看在眼里。而且……他实在怕仔细想。
“不敢想下去,从轮状网中怎么钻出来。”
与父子两代都发生性关系,清楚乱伦的罪恶和过失。却一反常态,拼命想救纪涛波。难道单纯是从性饥渴方面考虑的。毒品在多大程度上起作用,或扮演舞台上什么角色。苏建先提醒高琪斌。他俩稍清醒,浑身出了冷汗。可是过片刻他又变糊涂了。丢了灵魂。
“高琪斌,你现在想干啥呢?”
“允许他在老头子的通盘考虑中存在。”
“所谓对爱专一,算是最可笑一种说法。”
何况,药鬼都不配使用这个词。
“捕蝇草酒吧从上到下,人格残疾。”
“每天,都会有新面孔出现。”
还记得当初在伊洛瓦底江小镇上等接头人(向导)的情形吗?那天高永波深情吻她。
杨茜点头承认。去热带雨林找游击队,他们与美国侵略者顽强战斗,顶着爱情之名寻求独立自由的一切机会。指不同的生活方式。
“同生共死更属于大爱。”
“想抓住机会并不容易。”
年轻人太冲动了,有些路,不是想走就能够真正走得通的。连最基本的坦白都是迁就。
“还满足什么呢?”
需求大无畏的忠诚,分明就是个弥天大谎。
“是笑话。”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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