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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凡人故事》 第四六回 善校长感受风月场 杜老师解析碎片论

2024-04-27 11:32 来源:故事志 点击:

长篇《凡人故事》 第四六回 善校长感受风月场 杜老师解析碎片论

按:《中师生》公众号将从3月9日起连载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黄文斌的长篇小说《凡人故事》。这部长篇章回体小说,共八十回,总43万字。讲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三个初出茅庐的中等师范生的工作爱情故事。

长篇《凡人故事》 第四六回 善校长感受风月场 杜老师解析碎片论

《凡人故事》

——爱情之花虽然珍稀,却总有人将她苦苦寻觅;只求有生幸得一遇,领略那千般袅娜、万般旖旎。

第四六回 善校长感受风月场 杜老师解析碎片论

还是这句歌谣唱得好:看着愁,想着愁,不看不想到岭头。一件事不去做,只在心里愁,永远不会成;真做时,未必有想的那么难。俅荣今天拜访善书记,不但顺利,看来收获还超过了预期。从书记家出来,他兴奋地连蹦带跳。“对了,善书记侄女长什么样,不要哪天到了垓地真不认识。”他努力回忆善美虹的容貌,却始终只是个模糊影子。

年底的凡城,较平时明显热闹许多。善俅荣在公仆路密集的人流中穿行,想着买点什么东西去玉磊家——进城就住玉磊家,以前是学生,空手说得过去,现在不能这样了。忽听见后面有人喊:“是善校长么!”善俅荣回头一看,是金站长,身边还有一伙醉醺醺的朋友,笑道:“金站长啊,你这是到哪里腐败了?”“到哪里腐败”是当下公务员之间最流行的问候语。“今天还真不是腐败。有个朋友发了点小财,请兄弟们聚一下;马尿一灌多,又说要去潇洒一回。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哥今天就劫你道了。”“潇洒一回?”善俅荣入行不深,对江湖俗语还不甚了然。“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对。现在是改革开放社会,好玩的东西多了。”

金站长不由分说,拉起善俅荣就走,“你们老师就是以有点文化而放不下假斯文。文化谁没有?今天本站长就作首诗给你听听:‘有钱就要会享受,不会享受是禽兽;要问什么最享受,我说还是肉贴肉。’哈哈……”

善俅荣刚才那股兴奋劲头还没完全褪去,又见时候还早,便半推半就了。一行人来到凡人南街,进了一个叫“纤手”的推拿店。吧台里一个老板模样的青年妇女见了他们立即热情地迎出来,麻利地挽住金站长的胳膊:“哟,金老板,有日子没来了,是不是又去泡哪个良家妇女了!”“真是婊子无情,赚我的钱都够你养个小白脸了,还总是见面就哭丧。”“生气了?好好,是我不对,我婊子无情,你嫖客有义行不行?”大家乐了起来。这话能如此大方地说出来,恐怕邱吉尔这样的政治变色龙都得佩服。

金站长笑道:“不生气,金大爷就爱你这两张嘴。”“两张嘴?”善俅荣一脸懵相。大家见他这神情,笑得更利害了。老板模样的人笑道:“我说怎么今天一大早妹妹们都说下面小嘴直痒痒,原来是金站长要给我们送雏儿来——还是个英俊的雏儿。”善俅荣这才听出“两张嘴”的意思,不好意思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金站长道:“闲篇少扯,最近有没有新鲜货啊?”“金老板就是有艳福。”老板指着蜷在里面沙发上五六个浓妆艳抹的女孩道,“这几个小姐都是前些天新来的,个个水嫩水嫩。人家为了繁荣市场,年都不回家过,小费可要大方点哦。”“屁话!金某什么时候小气过?”“对对,屁话!我又错了——金总今天这一单我买了!”“得了吧,”金站长在那女人嘴角拧了一下,“别虛情假意的,哪次真请了?”

“这么说就冤枉姐姐了。我对天发誓,有一次不是真心实意,下辈子让我当王八。”这话又把大家逗乐了。“这辈子王八还当得不够是吗?”金站长笑毕又摆摆手,“也不用赌咒发誓,算你是真心的。不过,我爷爷临终就教训了四句话:树直人莫直,人直讨饭吃;赖赌不赖嫖,赖嫖羞先朝。金某不敢不从。”老板道:“不愧是名门望族,家风就是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先挑一个上吧。”“皇上不急太监急——今天让我这个兄弟先挑,”金站长回身道,“善总,过来——”

老板心眼活,明白今天这位才是主客,立即丢下金鑫挽住善俅荣,一对鼓鼓的乳房直接贴在俅荣手臂上:“这里的小姐个顶个的赛西施,手艺又好,相中哪个快点叫去吧,别让你朋友憋坏了前列腺。”善俅荣还没见过这个架势,不知怎么应付。老板看出他是不好意思主动点,叫了个小姐直接把人领到包厢去了。

包厢很窄,除了一张按摩床只剩一条可供一人行走的过道。吊顶也很矮,上面有一盏功率很小的粉红色电灯,只能看见小姐的轮廓。从轮廓上看,面貌清秀,身材也很好。小姐进来后随手就把门关上,拴上插销。

小姐自己先把外套脱了,叫善俅荣也脱了外套躺床上,问他要不要盖被子。包厢里空间小,又不通风,不感觉冷,俅荣说先不用。小姐在床头一把包皮圆杌子上坐下,开始按摩善俅荣的头部。她见善俅荣一动不动直挺挺躺着,样子怪怪的,笑道:“大哥很少来是吧?”“不是很少,是第一次。”“难怪,那也不用这样紧张的。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她原想说“强奸”,到嘴边又改了,自己吃吃地笑起来,“多来几次就习惯了——我的手法会重吗?”

善俅荣紧张情绪缓和了一些。小姐的手果然很纤细,也很柔软,也许是职业的关系,还很有力;按摩起来感觉还真舒服。他回道:“不会,很舒服。”“真的吗,那下次再来要记得点我喔。”“怎么点?”“我姓邱,点小邱或六号都行。”“好的,一定。你们服务一次多长时间,怎么收费?”“四十分钟,十块钱。”“一节课十块钱,工资够高的。”“你是老师吗?”小邱刚才虽然听人叫他善总,但知道未必真是做生意的,来这里的人为了隐瞒真实身份,都爱叫个什么总。“不是。”

为人师表来这种地方总是不妥,善俅荣急忙否认,又问,“一天能做多少个呢?”“没准,少则五六个,最多一天做过十二个。”“哦,那收入相当可观啊。”“你以为都是我们的呀,老板就抽七块,我们才三块。”“老板怎地这么狠!”“老板有老板的难处。除了房租水电、小姐伙食,还得摆平工商、税务、公安、城管、消防。这些人来推拿老板不但没钱收,还得垫小姐工资。”

邱小姐嘴里聊着,手上也没停下。从攒竹穴开始,到印堂穴,到太阳穴,再到百会穴,最后凤池穴,揉、挤、按、推、捏、刮、敲,还真是训练有素。忽然,小邱把手伸进了俅荣毛衣里面,隔着薄薄的衬衣按摩他的胸部,头也几乎贴到他脸上,鼻翼微微翕动,喷出温热的鼻息,刘海随着这股热气有节奏地拂着俅荣的脸。善俅荣肾上腺素猛然迸发,血液上涌;他屏住呼吸,不敢吸进她呼出的热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老板是怕痒吗?”俅荣不敢说话,只是摇摇头。

小姐又把手穿过衬衣直接揉捏他的乳 头。善俅荣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再也忍受不了。小邱见他屁股忽然剧烈蠕动了一下。猜想他……笑问道:“你已经那个了?要不要去卫生间?里面有纸。”善俅荣脸胀得像棺材板,一言不发爬下床去了卫生间,幸好外面的人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头。再进来时小邱已经把杌子移到侧面,叫善俅荣依旧躺下,给他按摩手臂。善俅荣不自禁地开始回想刚才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小邱……”善俅荣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说吧,”小邱猜想他要提一些要求,又不好意思,“你是我的顾客,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你们做了这行将来会不会觉得愧对男朋友?”这话完全出乎小邱预料,敷衍当然容易,只不知为什么,她这时竟然觉得撒谎对不起这个单纯的男孩,沉默了一会,道:“什么将来的男朋友,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啊,你几岁了?”“二十一岁。我们那边的女孩都是早早结婚生孩子再出来打工。”“孩子呢?”“公公婆婆带啊。”“丈夫肯放你出来?”“他也和我一起出来了。”“他知道你做这行吗?”“知道啊。”“那他不会生气?”“说不会是假话——可是去做什么呢?上工地挑砖?一天十个钟头才六块钱。其实话说好了老公也不会太反对。”“还能怎么说?”“我说只是按摩,不收小费。”“什么小费?”“小费是给顾客特殊服务收的费。这钱来得容易,还不要给老板提成。不过开始我是真不收,后来看别的姐妹都发了财才开始收的。”

善俅荣大概明白特殊服务是怎么回事,还是好奇地追问:“什么特殊服务啊,怎么收费?”小邱道:“你要么?”“你先说。”“摸上面,五块;摸下面,十块;打炮,二十。但是我不打炮。把那只手给我。”小邱也坐到按摩床上,把刚按摩完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腿上,开始按摩善俅荣的另一只手。“这么说我还很幸运,遇到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小姐了?”善俅荣这话还真没有讽刺的意思;在提到钱之前,男人更愿意相信自己遇到的任何女子都是清纯的。“也不是了。老板,你要不要摸?——她们已经开始那个了。”

在清纯和小费之间,邱小姐显然更愿意选择后者。善俅荣听隔壁果然传出了那种不雅的动静。他不想对不起云英,更不想自己堕落得这么迅速、这么彻底,又不愿伤害这个蛮可爱的小姐,道:“你按摩好了,我也给小费。”郑小姐喜出望外,自己把衣服撸到上面。善俅荣道:“不要这样,别着凉了。”“没关系的,我们习惯了。”她担心客人临了不肯付小费,到底没有把衣服放下。

善俅荣这边结束了,金站长他们都还没出来。沙发上一个中年男人见了邱小姐,立即撑着扶手站起来摇晃着迎上去直接按住她的胸部:“想死我的小奶头了。”邱小姐搀着他进了包厢:“杨总今天在哪里喝花酒喝得这样开心?”被唤着杨总的道:“不开心,如果今天邱小姐改革开放能再深入一点,那哥就开心了。哥多付十块小费行不行?”善俅荣突然有些心疼,不知是心疼小邱还是心疼自己的五块钱小费,点着一支香烟走到外面。一支烟抽完,金站长他们也从包厢出来了。经过一番客套,还是金站长把账结了,叫老板开了一张发票。从“纤手”出来,金站长他们还要去吃宵夜,善俅荣坚辞不去。公交已经收班,街上人还不少,他买了几斤水果,安步当车慢慢走到西桥小学教工宿舍楼。

善俅荣轻轻敲了两下门,开门的是杜玉磊,见到俅荣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进城的?”

“下午。”

“怎么不来吃饭?”

“陪领导办事有饭吃。”善俅荣撒了个谎。

“有饭吃就没地方睡?”杜玉磊嘴上总是不饶人。

“爱来这里挤,气死你!”

杜玉磊笑了:“我不是周瑜,那么容易气死?身上一股什么怪味,快去卫生间冲一下。”

善俅荣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澡出来,见杜玉磊在埋头看书,道:“什么书呢,看那么起劲。”

“弗洛伊德的《自我与本我》。”杜玉磊夹好书签抬头道。

“哦,我只看过他的《梦的解析》。”善俅荣补充道,“也只是浏览了一遍。”

“《梦的解析》也是弗洛伊德最重要的著作之一。不过书中‘梦是无意识欲望、是压抑的欲望、是潜意识情欲伪装的满足’,尤其‘梦是儿时欲望的伪装的满足’的观点,我不完全认同。”

善俅荣道:“哦,怎么说?”

“我以为,梦作为一种简单的生理现象,并不具备这么复杂的功能。梦不过是人的大脑由逻辑意识状态过渡到意识休眠状态的一个混沌意识状态。”

“你这描述也不简单啊。”

“这三种意识状态可以用我们学校的情形做个直观比方。逻辑意识状态好比正常上课,师生在有序地教学和学习。混沌意识状态好比下课,老师离开,秩序没有了。意识休眠状态好比放学,一切活动结束,学校完全安静下来。”

“这样说就容易理解了。做梦就是下课那段混乱的时间。”

“对。混沌意识状态下的大脑有意识,但只是无序的、没有逻辑联系的意识碎片。梦的本质就是意识碎片的无序转换。因此梦里没有时空观念。梦境中跑了很远的距离,回头可能还在原地;梦境中感觉漫长的经历,自然时间可能只是一刹那。”

“好像是这么回事。”

“组成梦的这些意识碎片主要由三部分构成。一是潜意识的部分。潜意识常规状态下被显意识压制,只有当大脑进入混沌意识状态,显意识开始被抑制时,它才有机会出来活动。比如在梦中对一个暗恋的人表白。这部分在梦中所占比例最小。二是陈旧意识部分。这类意识是过去某个时候产生的。也许是产生时它就不占主导地位,也许是一定时间内意识量太大,总之它们在逻辑意识状态下被强行抑制,选择性放入临时仓库储存;但它们还有兴奋的意义,这时候就得以重启。好比一辆车况良好的报废车在交警下班时又被主人开出来兜兜风。梦中见熟人属于这类。这部分意识所占比例在其次。三是最近强烈刺激过的意识。由于这类意识太过强烈,不容易被完全抑制,它们其实是从逻辑意识状态直接被带入混沌意识状态的,只不过已经被切成碎片。这种梦所占比例最大,也最浅,一般发生在刚进入睡眠的时段。”

善俅荣点头道:“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梦境虽然无序,却常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错,这些碎片虽然没有逻辑关系,但并不是空穴来风;仿佛山药拍成了泥,虽然已经完全找不着原本的位置,但还是山药。

“大脑无论在何种状态下都不能凭空捏造任何意识,所谓的想象只是各种意识的迁移、重组。”杜玉磊道。

“但梦中又确实有些新奇的景象啊。”

“这也不难解释。好比万花筒中的图案,看上去很新鲜,但都是那些旧碎片镜面反射后产生的效果。”

“还有这样一种梦。在梦中的人,脚迈不开,手挥不动,好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住,别提多难受。”善俅荣道,“怎么解释?”

“这是梦的一种特殊形态。我怀疑一个成熟的人类大脑无论抑制到何种程度都留有一个值勤的卫兵。当体内需要做出某些应急反应时,卫兵就通过特殊通道——类似首长红线电话——提示上级神经,以激活整个中枢。其中最常用的一种提示方式就是梦。比如脚被压迫,梦中就跑不动;尿急,就梦见找不到厕所;口干,就梦见水里都是泥砂;身体受凉,就梦见自己在冰天雪地里。这种梦是有功效性的,能反映机体信息,即使在深度睡眠时也会出现。”

“嗯,有点意思,还有哪些发现吗?”

“弗洛伊德把人的意识分为‘意识、前意识、潜意识’,这种分法是科学的:但……”

“等等,先别‘但’,解释一下这几个概念再说。”

“你不是说读过了吗?”玉磊嘲笑道,“这么说吧:你认为一个女孩‘漂亮、温柔’,这是‘意识’;也许这时你已经爱上了她,‘爱她’这个能感觉到但还模糊的意识就是你的前意识;‘潜意识’则是支撑你的‘意识’和‘前意识’的心理基础,‘潜意识’连自己也意识不到——可以‘但’了吗?

“但不知道是不是翻译的问题,我以为这三个概念命名不够准确,如果叫‘显意识’、‘潜意识’、‘暗意识’你认为会不会更好?我前面就用了一次‘显意识’的概念。”

“你问我啊?我才懒得想呢,太费脑了。”

“费脑不好么?我以为费脑简直算得上是一种最愉快的体验!我思故我在。一天不思考,我要怀疑这一天是否真实存在过,至少得质问自己这一天过得有什么意义。”

“这也太形而上了。”俅荣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西桥小学地处凡城边缘,这时从玉磊家阳台望去,跟乡下已没什么区别,除了天上暗淡的银河,就是地上轻涌的凡河。

“刚才看的《自我与本我》又写什么呢?”善俅荣说是怕费脑,见玉磊也出来了,又忍不住问。

“这是弗洛伊德后期的重要著作。主要思想是将他早期的‘意识、前意识、潜意识’理论发展成‘本我、自我、超我’理论。我觉得这套理论暗合了我们儒家‘小人、君子、圣人’的思想。看来东方和西方,古代和现代的哲学思想并没有太大差异。都认为人应该摆脱感官享受的诱惑,追求精神满足,并努力从自我世界中解放出来,通过完善道德达成无须凭负的快乐。”

“玉磊兄,我突然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怎么说?”

“一种你在混凡,一种我在混凡。”

“有点意思。”玉磊用俅荣刚才的语气道。

“不瞒你说,我刚刚从按摩店里回来。女人纤纤嫩手在肌肤上游走的那种感觉真是让人飘飘欲仙!”善俅荣习惯性扬手阻止玉磊插话,“知道你要说这是低级趣味——我不否认;但低级趣味也是趣味,这一点你也得承认。重要的是之前我拜访了善书记家,第六感官告诉我,我的前程有了……”俅荣再一次阻截玉磊,“别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以为成天屁颠屁颠围着几个流鼻涕虫的小屁孩转就是多伟大多崇高的人生;呸,这是坐井观天,根本不懂井外的世界多精彩。从这一点说,你就是彻头彻尾的混凡!”

“好吧,”杜玉磊看他激动的神情,不想驳他,“那么为什么又说自己在混凡呢?”

“但是现在看见你读着这般文艺的著作,进行这般深奥的思考后,又仿佛这种生活才真正有意义,混凡的是自己了。”

“那么综上所述呢?”玉磊笑道。

“各有所长吧。”俅荣道,“阳春白雪的人生令人神往,但我肯定不能坚持,最终要沦陷;反过来说,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还是过一生‘我混凡、我快乐’的日子吧。”

作者:黄文斌,笔名:土村人。1988年毕业于福建南平中等师范学校。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