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小院的秘密（民间故事）

乡间小院的秘密（民间故事）

白杨镇离县城不远，靠镇北一条开阔的大道旁，有一个破旧的院子，门口摆着个茶摊。院子兼茶摊的主人名叫田大成，６０出头，身材瘦小，精神却很好，他孤身一人，养了一条又高又大的黑犬作伴儿。小院的墙头上醒目地贴着张告示：此屋出售，房价６万元，不还价，一次性付清。告示一贴数年，路过的人都要看看，笑笑，然后摇摇头。遇上个把熟人，还会说一句：“田大叔呀，你这破院子怎值６万元？”田大成也笑，说：“谁能买我这院子，我将屋里的秘密告诉给他！”熟人又问：“难道这破院子地下有窖藏？”田大成一本正经地说：“比窖藏的金银财宝还值钱哩！”熟人揶揄道：“那你就等着瞎眼鱼儿上钩吧！”一晃，就过了６年，田大成还是在摆茶摊，那份售屋告示，已不知换过多少张纸了，仍没有成交。

这年除夕，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却有人来敲门了。“啪”的一声响，田大成拉亮电灯，走到堂前，在椅子上坐定，问：“谁在敲门？”外面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过路人讨口水喝。”田大成招呼道：“门没上闩，进来好啦。”“吱哑”一声门响，进来的是位４０开外的壮年人，满脸络腮胡子，眉高眼大，粗看有点凶相。

田大成扬一下手，示意他坐，随即递上杯凉开水。这人喝光，仍然不走。一只黑色的拉包，鼓鼓的，搁在脚踝上，两只手扶着包，又说：“请问大叔贵姓？”田大成忙答：“免贵姓田。”也问道：“对你怎么称呼？”来人说：“我叫牛大军！我听人讲，你这屋要卖？”“是啊！”田大成说，“谁能买此屋，我有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他。”

牛大军笑了一下，说：“这屋我想买，就是６万元是不是贵了点？”“不贵，不贵，我说出秘密你就知道不贵了！”田大成说。

沉默许久，牛大军像下了决心，他终于说：“好，这屋我买了。这是６万元钱，你点数！”说着，他将那只黑包往田大成手上一送。田大成接过，拉开拉链，将钱一沓一沓拿出，放在桌上，又在电灯光下照照，粗粗点了一下，仍然放进黑包里，说：“行，不过，这屋我得住到初三，新春年尾去租屋住，不太方便。”

牛大军说：“可以，可以。我正月初三再来，但你得……”田大成微微一笑：“是那个秘密吗？”牛大军点点头。

田大成说：“说起来话有些长。我有个儿子叫小冲，从小不学好，读书时被学校开除，１８岁时偷人家东西，被我狠狠地打了一顿，逃出在外一直不回家。６年前的一个夜晚，快到子时时分了，我儿子突然独自一人回来啦。我很高兴，忙为儿子炒了碗蛋炒饭，看着儿子吃完。小冲却对我说，爸爸你去隔壁人家待半宿，好不好？我心里很不高兴，又怕儿子再次出走，便依了他。我默默地退出屋去，来到隔壁邻居家，邻居对我很友善，听说我逃走的儿子回了家，也为我高兴，就叫我睡西厢房。这厢房紧挨着我这个破院子。我一直不能入睡，心想，儿子因何一到家，就把我赶出来？他有啥秘密，不能让我知道？明天得好好问问他……迷迷糊糊我正要睡去，隔壁的响声又将我吵醒了。我将身子从床上支起，耳朵贴在板壁上，我听到小冲跟谁吵架。小冲嚷道：‘你不讲道理！’‘你是不是想独吞，没这么便宜！’有人低声说。又是小冲的声音：‘你想怎样，难道我会怕你？’‘哼！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同归于尽！’紧接着就是打斗的声响了，只听‘啊唷’一声惨叫，又一阵‘汪汪’的狗吠声。耳听得这一切，我还能在西厢房睡下去吗？忙三脚两步来到院子里，破门而进，直冲向房间。房间里没灯，月光下，只见窗上人影一闪，像有个人跳窗逃走了。我心里一急，忙喊儿子：‘小冲！小冲！’待我拉亮灯时，不由瞠目结舌，只见小冲倒在地上，一头一脸的血，鼻子已没气息了。我养的那条狗的头上，一把匕首插进了半把，狗也是满头鲜血，死在窗口旁。我哭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我儿子命真苦，我田大成命也真苦。慢慢地我冷静下来了，凶手已逃之夭夭，儿子已死，不能再复生了。这事情如果说了出去，也丢人现眼，为此我对邻居讲小冲昨晚暴死，就匆匆地埋葬了事。”田大成说到这里停住了。

牛大军说话了：“说了许久，你还没说出秘密哩！”

田大成看了一眼牛大军，接着说下去：“没过几个月，我从报纸上看到，说是有个宋朝宰相的坟墓被偷挖了，许多珍贵文物被盗，价值连城。这坟墓离此不远，只二十几里路，因此人们纷纷传说，还说到我儿子暴死的事，怀疑我儿子与这起文物被盗案有关。我也知道，我那小冲从小不学好，可能是这档子事，又想到那天他深更半夜回来时，两只大旅行包都装得鼓鼓的，不会错，包里是盗来的文物，又要我避开，肯定将文物埋在院子里了。跳窗逃走的人肯定是同党，这人是同党也是杀人犯。因为我没去报案，公安局也没查，只查失窃了的文物，查了几年，没有着落，也就不了了之。”田大成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说了句，“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些，这院子里有价值连城的文物！”

牛大军静静地听完田大成讲述，问了一句：“那你看清跳窗逃走的人了吗？”“怎能看得清呀，人影一闪，就没了。”田大成悲伤地说，“我儿子他死得冤呀！”牛大军说：“你为啥不去公安局报案，听说公安局那位高局长很能破案的，是不是？”“高局长能破案，但他不知道凶手是谁，怎么破？”田大成叹了口气。牛大军说道：“看来此事已烟消云散了，我听说高局长已不在公安局了，他早过了退休的年纪。”

“要说此案也不难破，我看到的那个人影，他很像你。”田大成突然说，“我有证据！我从狗嘴里发现半截手指头，你伸出手来，对一对，即可辨明凶手是不是你了！”田大成言之凿凿。

牛大军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出手，他看着自己短一截的小手指头，侥幸地说：“这真是巧合了！”蓦地，他从椅上跳了起来，变得凶凶的，“哧”地一下，从袖管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凶狠地大声嚷道：“田大成，你儿子小冲，就是我杀的，他先跑回家，将文物藏起来，想独吞文物，该死！你这老不死的，将黑包还我！”说着便扑了过来，寒光闪闪的匕首直插田大成胸膛。说时迟，那时快，大黑狗一声狂吠，猛一跃，早咬住了牛大军握刀的手腕，“噗”地一声响，匕首掉落地上了。牛大军手腕被黑狗咬得鲜血淋漓，疼得他嗷嗷大叫，看田大成，坐着，如泰山一般，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田大成瞥了一眼牛大军的狼狈相，终于对黑狗挥了下手。狗嘴一松，牛大军忙想逃走，田大成大喝一声：“回来，逃啥！”

牛大军真的回转身来，两眼茫然地看着田大成，露出一丝求生的欲望：“我……我杀了你儿子……死了的不能复活，你……你放了我，我会像儿子一样孝敬你老的！”田大成却说：“你道我是谁？”牛大军说：“你是小冲他爸！”

“哈哈哈！”田大成大笑，然后说：“小冲他爸３年前就死了，我是高局长，是的，我退休了。我冒名顶替等着你，你１年不来，我等１年，你１０年不来，我等１０年！我知道你甩不掉院里埋着的文物，肯定会上钩的，果真！”

“啊！”牛大军一听“高局长”三字，人早瘫倒在地上了……